幸福小屁孩Shinya

◤凛郁遥◢ 人鱼 (0)

♛架空世界,私设巨多!!!角色属于原作,ooc全赖我哈!!




★★★

三年前。

 

亚特兰蒂斯的海边。

 

一团团云层开始以很快的速度聚集在远方的海平面上。这个季节海边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地飞快,上一秒还是阳光明媚的晴天,下一秒就已风雨欲来。云层由干净的白转成乌黑色,逐渐向整片天空蔓延。海上的风开始变得急促,它带着似乎能撼动一切的力量,呼呼地从四面八方吹来又吹向各个方向,可是厚重的云层丝毫不为所动。它们依旧坚定地扩散,直至遮挡住了所有的光线,世界陷入了昏暗之中。

 

海边的不知名的大叶子树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正值秋季,本来枝叶就脆弱,被风这样一吹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来。可是大叶子的根部还死死地和树干藕断丝连着,这让场面显得更加危险。任谁看了就会匆匆地回家关好门窗,呢喃着祈祷上帝。这是一个坏天气,风暴要来了。

 

松冈凛从海里探出头来。他一边在水底下不停扑棱着双腿来支撑身体,一边用水使劲地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想要看清四周的一切。他只是几十分钟前趁着下午还留有余温的阳光来下海游泳而已,现在周围的一切已经是阴沉一片。海浪开始伺机涌动,海面上也不再平静。一只海鸥在远处的沙滩上尖叫了一声,一群海鸥便都飞了起来。它们不再像往日那般有秩序地群体行动,而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逃窜。有些飞向大海去的飞得高了远了,也不知道这么辽阔的一片大海它们要飞到哪里去。

 

当松冈凛意识到这个天气不对劲的时候,四周汹涌的海浪已经将他一个15岁的还不算强壮的身体冲打得摇摇欲坠。天上的云开始下降迫近海面。云层翻滚,隐隐约约能听到闪电霹雳而过伴随着的沉闷的轰隆声。云夺走了阳光,于是海水也变成了乌黑的泥沼,暗沉沉地叫人看不清楚。松冈凛连上手臂一起用力地向下划动着海水,想要努力稳定住在海面以上的身体。他艰难地透过被咸湿的海水浸润的眼睛看向海岸,想要找到他的任何一个守卫的人影。他似乎看到了,于是大声地呼救,可是刚张开嘴一个凶猛的海浪就像一头猛兽看准机会便咧开了利齿咬了过来,带着冰冷的咸味灌进了他的口腔。松冈凛猛地一呛,刚冒出喉管的声音变成了气泡冲到鼻腔。他感到鼻子一酸,仿佛有一道屏障将氧气隔绝在了外面。他睁着双眼眼前却有一瞬间的失明。松冈凛下意识地想要去阻挡海水继续进入嘴里,四肢却不受控制地胡乱摇摆了一通,被海面下涌动的暗流一推便失去了平衡。

 

松冈凛脑子里一嗡,落入了黑色的海里。

 

光明在一瞬之间消失,被黑暗,冰冷和绝对的死寂一下吞没的感觉从全身上下迅速地反应到松冈凛的大脑中枢。他的眼睛在被海水淹没时身体的自卫机制还没来得及让他闭上,所以他还能透过混乱扭曲的水波看到同样扭成一团的天空,一团一团云层围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环绕,连呼啸不停的狂风似乎也有了可见的灰色形状。

 

海水带着盐粒没过了松冈凛的眼睛。他还想要挣扎,他用力向下挥动着双手,腿也出于求生的本能努力地想要踩到什么东西可以支撑住身体,可是他没机会了。越来越高的海浪漫过了他的头顶。长时间的失去氧气让他无意识地抽搐不可抗拒地坠落着,就连正上头的水面的光也消失了。

 

松冈凛坠落到一片窒息的黑暗里。他不放弃的可笑挣扎最终也被大海这个庞然怪物化解,逐渐失去了知觉,只感到终于闭上双眼之时刺痛无比。所以当他恍惚之中察觉到有一双手轻柔地扶住他的肩膀托起他的身体时,他不敢遵循本能去睁开眼睛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柔软的物体轻轻地贴在了松冈凛的嘴唇上,然后他重新获得了呼吸。

 

松冈凛混沌的大脑因为有了氧气的输送开始运作。他迟钝地又感觉到了眼睛的刺痛,耳膜的鼓胀,全身被海水包裹的彻骨寒冷,以及嘴唇上那不可思议的冰凉的柔软的触感。唇齿被对方轻轻地撬开,氧气从口中被呼出化成了一个个小气泡,听话地撞向松冈凛的舌头和气管的入口。他的意识还是模糊的,但是他能感觉到扶在他肩上的两只手冰冷得不似常人,况且更明显的是,那双手的每个指间是被一片薄膜连接着的。而那片冰凉的薄膜此刻正贴在他的皮肤上,让他不禁起了寒颤。

 

这不是人类的手。松冈凛断断续续地想。这是鱼类的蹼。

 

他依然紧闭双眼,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他知道对方在救他。

 

松冈凛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水面上海浪汹涌,水底下的世界却是相反的令人同样恐惧的死寂。濒临死亡的阴影笼罩了他。被渡过来的稀薄氧气根本不足以让松冈凛完成几次呼吸。在他恢复了意识却即将又感到喉咙上方一滞下腹一沉时,求生的本能让他在混乱之中慌不择路地反扣住了对方的后脑,让自己更靠近他,更加急切地吮住了对方的嘴唇想要获得更多的氧气。对方似乎被吓到了,扶在松冈凛肩膀上的双手一紧,但很快又松开来。它仿佛对松冈凛的行为感到不解却又理解,顺从地容许松冈凛在他的唇齿间凶猛地厮磨,直到自己的嘴唇被松冈凛的鲨鱼牙齿不小心磕破了才吃痛推开了他。

 

松冈凛在一片黑暗之中舌尖尝到了鲜血的铁锈味道,然后那片柔软的嘴唇离开了他。

 

他被推开了。

 

松冈凛的意识一下子清明了。他松开钳在对方后脑的手,感觉到对方柔顺的细腻的头发从自己的指间滑走。松冈凛感到一丝慌乱,可还没等他做些什么,那双搭在他肩上的手便扶到了他的腰上。平静的水波开始被搅动,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从下方升上来,带着松冈凛一起飞快地向斜上方冲。

 

在水里快速上浮的后果就是四周的水压不停地在减小,松冈凛感觉到耳膜一下子就轰鸣起来,痛得他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用空出来的手捏住鼻子。他始终闭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久违的水流涌动的声音。他能感觉到扶着他身体的那个“人”引领着他正急速往一个方向的海面上游。

 

前进的速度非常快,松冈凛恍惚地想如果是他一定游不了这么快,尽管他已经练习游泳很久了。可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憋住口里救命的那口氧气。他就像被一条真正的鱼带着在大海里向前游。他又想起那双手的指间的冰冷成膜的触感,脑子里又混沌了起来。身体似乎变得越来越轻,紧闭的眼皮不多一会儿就重新感知到了外界虽然依旧阴暗却确实存在的光线。

 

缺氧的难受感觉又缓缓地爬上松冈凛的全身,但他知道他们离水面越来越近了。

 

几秒钟之后,松冈凛感觉到扶在他腰间的双手毫无预兆地将他松开往上一送,他的身体便凭着浮力游完了到海面上的最后几步路。他的头刚浮出水面睁开双眼,还没来得及大口呼吸,随即而来的一个凶猛的浪头向他狠狠地打过来,使他又呛了好几口水。海面上的波浪依旧恐怖又来得没有道理,松冈凛在大海之中渺小得就像一根稻草,随时都被击打得弯折。

 

此时的世界已是狂风恶浪,暴雨倾盆。天地一片暗色,耳边呼啸狂作的已不知道是飞沙走石的怒吼还是被它摧残的痛苦悲鸣。浪头失去了均衡的节奏,像千军万马在海面上在奔腾在搏杀,撞击喷溅出的雪白的泡沫也是有好几米的高。

 

松冈凛的四肢胡乱地拍打着水面,拼命地挣扎。混乱之中松冈凛听到微弱的,夹杂在风声水声中的人声。就在不远的地方,守卫们正在急切地呼叫他的名字。他立即着急地想要回应他们,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之后又跌在了汹涌海浪中。

 

身体的痛苦再次达到了顶峰。松冈凛被海浪击打推动,翻滚了好几下又失去了方向。他不知道守卫们是否听到了他的回应。他不甘心地憋着一口气用力挥动着身边的海水,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个时候,在他背后,那双指间连着薄膜的冰凉的手再次出现,朝一个方向使劲地推了他一把。松冈凛不受控制地向前跌去,上半身猛地已探出水面。他下意识地睁开双眼,天地一片暗色之间,可见的黄白色沙滩已经在他几步之远,在水里用力往下一踩,就已踩到了坚实的陆地。

 

松冈凛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才停下来。不远处的守卫们有一个眼尖地看到了他,大叫了一声,于是所有人开始奔跑过来。

 

过了好几秒,松冈凛终于感觉到回到陆地的这件事是真实的,尽管风依旧在呼啸雨依旧在淅沥,生的认知终究压过了死亡的威胁。他茫然地站在狂风暴雨中,脚趾无意识地抓了抓脚下的沙子。他离开了海,这件事使他心安。原本凶恶的海浪现在也只是没过膝盖的水流,越靠近岸边就变得越有规律。乖乖地漫上沙岸,包裹着他的小腿徒留下白色的泡沫,再乖乖地褪下去。暗红色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松冈凛的脖子上,雨滴落在松冈凛的身上再滴落在地上,一时分不清那是什么水滴。

 

透过朦胧雨幕看着向他奔跑而来的守卫们,他恍惚了好一会儿。

 

直到有个守卫猛地停住脚步大喊了一声,松冈凛的意识才缓慢地回笼。

 

“那......那是人鱼!!”

 

所有人停住了脚步,愣愣地朝靠近岸边的低浅的海浪中看去。松冈凛闻言,忽然忆起了那双触感奇异得更像是鱼类的“手”和它冰凉柔软的嘴唇,连忙转身也看了过去。

 

突然,天空层层叠叠的乌云中炸出一声穿云裂石的惊雷,那仿佛是来自远古时代的神秘巨兽的怒吼,振聋发聩的轰鸣声带着等级压制的绝对力量夺走了所有人在那一刹那的全部心智。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之间天崩地裂。轰雷掣电,在这个昏暗的天地间,一道无比光亮的闪电照亮了一切。它蓦地将云层切割得支离破碎,像一头绝望的困兽般张牙舞爪,凶狠地撕开天幕。

 

电光朝露,也在一个喘息之间撕开了那条被称作人鱼的神秘生物的真面目。

 

它似乎是被靠近岸边的低浅的海水困住了,正在原地来回不停地打转,想要等待下一次浪潮再漫上来的时机。被搅乱的粼粼波光之间,也能稍微窥看得见它的样子。

 

它太漂亮了,语言无法形容出这种妖冶的神秘的,超越人类的美丽。就像是集大海的最美丽为一体的化身。柔顺的带着水的光泽的黑色短发贴在它的两颊旁,狭长的淡眉细眼只是流露出淡漠的表情,却已经精致得让人不禁屏住呼吸。他的眼睛是大海的蓝色,可大海本不是蓝的,他眼里的仿佛才像是真正的大海。烟波浩渺,苍蓝荡漾。

 

它的上半身是男性的身体,比例就像文艺复兴时期出自于最苛刻的艺术家手下的雕塑一般完美,光洁的皮肤像玉石一样白得发光。下半身却是一条宛如星斗满天的湛蓝色鱼尾,浮光跃金,流景扬辉。

 

人鱼具有着介乎于男性与女性之间的最极端又最危险的美丽。

 

带来光明的闪电在一刹那间便在天际消失殆尽,世界又回到了最初盘古开天地时般的混沌和昏暗。雨太大了。像天河决了口子,无止无尽地扑向地面。不知是被闪电还是人鱼勾走的魂魄此时回到了人类的身体里,他们的身心开始运转,在磅礴大雨中思绪万千,最终不约而同都汇作成了作为一个物种最原始最根本的恐惧。

 

“真的是人鱼!——快,架起弓箭来,它会带来不幸的!”

 

一声来自本能的嘶吼划破了所有人的沉默。所有守卫的表情从怔住一个个转为了坚定的寂然的杀意。平日里严格的训练有序让他们即使在现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也能凭着肌肉自身的记忆朝目标的方向架起弓箭。呼啸的狂风夹杂着冰冷的雨水似乎还携带愤怒动摇着每一根锃亮凛然的箭头,可是什么也动摇不了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本能。

 

风扬起松冈凛依旧湿着的头发。他的脊背慢慢挺直,转过头睁大眼睛看着他的所有守卫都不期而同地将用来杀人的武器对准他的身后。松冈凛喉咙一紧,忽然之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又在忽然之间无法与他的同族心意相通。

 

“都给我停手!——你们敢射出一根箭试试看!!”

 

太晚了。箭在弦上,一旦射出就是不可挽回。

 

数箭齐发。它们笔直地穿过狂暴的雨霾风障,直指在海滩上搁浅的那条美丽的人鱼。

 

这个画面在松冈凛的眼中就像被放了慢动作一般。守卫们彼此相同的放箭的动作,雨滴落在弓弦上被弹落的余留下来缠绕成卷的纺织纤维,箭头上一闪而过的刺眼的反光。他死死地握紧双拳,然后张开双臂努力地上下挥舞着想要阻挡些什么,可是这些带着冷然杀意的箭矢不由分说地无视掉任何阻拦,坚定忠实地履行自己的职责,射向他们所认为的敌人。

 

水里的人鱼似乎感觉到了这股磅礴的杀意。比起风雨摧损天地时的一视同仁,这种诛锄异己的专一更能让他感受到纯粹的恶意。它不再在海水里反复游动,而是直起了身子,余光扫过不远处的这群脸上镇定却有些已身子颤抖的人类,眼眸依旧淡漠地看着正朝他袭来的箭雨。

 

风雨交加,光线消散,在这种环境中怎么可能射得准。几十只箭呼啸着从人鱼的身旁惊险飞过,落入海中消失不见。但有一支可能出自一位略有天赋的射手,杀意未减地直指向人鱼的心窝。

 

人鱼微微地眯起眼。长长的睫毛并拢起来,眼光全给到这只箭矢上。它的手已经准备抬起,可疾速射出的箭却在它的身前自行突兀地停了下来。人鱼有点惊地一抬眼,眼神落进了一片万劫不复的红色的光中。

 

松冈凛从未感觉过这么难以忍受的愤怒,以至于他做出了所有跟随他此刻心情的行为。松冈凛能感觉到他的脑子还是混乱的,单凭一股情绪的冲动在支配着他的肢体,但他丝毫不觉得抵触。他站到了人鱼的身前抓住了那支箭矢,暗红色眼睛的光亮中是滔天的怒意。他隔着浑浊的海水紧紧地盯住人鱼辍人心魂的海蓝色眼睛,眼神里烁石流金的温度似乎能把人鱼的眼眸里古井不波的平静水面给点燃。

 

那是在一眨眼之间发生的事情。射箭,拦箭,对视。倾盆而下的雨幕之中,松冈凛有意识到自己想要说点什么,但就在他面对着人鱼的目光喉咙一紧的同时,惊涛骇浪的海上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声:“遥!——”

 

眼前的人鱼闻声眼神似乎触动了一下,避开松冈凛炙热的目光转头看向远处的海面,鱼尾摇摆的动作也变得急切了起来。松冈凛脑子里的想法忽然变得极为简单。他没去想这从海上传来的声音出自于谁,没去想刚刚守卫忤逆他的命令齐齐放出的箭。他只是满心里没由来地又感觉到在深海里他们唇齿相贴时伤到了对方被推开的慌乱。他预感到人鱼大概是着急地要走,脑子一热,飞快地赶在入眼的下一个大浪头扑过来之前用力扯下脖子上戴着的小鲨鱼吊坠,伸到水中强硬地塞进人鱼的手里。

 

在怒海惊风之间,人鱼没有回头。它趁着足够的海浪,一晃水光涟漪的鱼尾便消失在了浩渺无际的无尽浪潮之中。

 

雨还在不停地下,似乎永远都下不完。风驰雨骤,暗无天日。长久不见光明总会让人心生微妙的难受和绝望。海边的大叶子树上的顽强枝叶终于屈服,断折落下又被狂风刮起,四处可见它们战败萎靡的颓废模样。守卫们终于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有了一丝骚动,可松冈凛的心已经完全没放在他们身上了。

 

遥......是吗。




tbc.

★★★

对滴没错那声撕心裂肺的呼唤就是玉米喊的

搭配ed1的水豪凛和ed2的人鱼遥食用更佳(我就是想着这两个形象写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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